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支边杂谈(终结篇)--谢谢,再会!

信仰的力量,所向披靡

关于当地人的信仰,我没有机会深入了解,只是听藏族同行们谈论,有一些浅显的感触。牧民都是佛教徒,曾经路遇藏民磕长头、转湖(青海湖是圣湖,很多人顺时针环湖朝拜),一脸虔诚。为了朝圣,他们不畏山高路远,任凭泥浆溅身,眼神清澈安详,令人肃然起敬。佛教滋养着藏民的灵魂,他们简单而纯净。

藏族女同事曾去青海湖畔的一个山洞磕头,洞口的商人问她要一枝水性笔,作为回报,赠送她一盏酥油灯(市值50元人民币)。这么淳朴的商人,不考虑等价交换,恐怕也只有藏族才有吧?

 

 

女同事拿笔换酥油灯的山洞

寺院在藏民心中地位很崇高,他们认为一生总该去拜一次布达拉宫,才心中无憾。在青海,塔尔寺是最出名的寺院,祁连县包括阿柔大寺在内,大大小小的寺院也有几十个之多。牧民对寺中的活佛格外尊敬,政教合一时代,活佛是全方位的领袖,政教分开后,仍然是至高无上的精神领袖。以前,藏民们喜欢在藏袍上装饰水獭皮、貂皮,甚至雪豹皮,还有佩戴珊瑚、蜜蜡、宝石等,一件华丽的藏袍往往价值数万元甚至十万元。前几年,活佛认为这样杀生,不环保,还易起攀比虚荣之心,就要求去掉藏袍上的一切装饰。藏民们立即遵从,还有个贩卖皮草的藏族商人,焚烧了自己价值百万元的存货。这就是信仰的力量,所向披靡,无坚不摧。

 

 

阿柔大寺

从“锅庄”到京剧、芭蕾,一切艺术均源于生活

曾看过藏族演员们表演的锅庄,舞姿飘逸优美又挺拔矫健,配合高亢婉转的藏族歌曲,甩了内地广场舞不止十条街。作为观众,我看得如痴如醉,舞蹈结束时还回不了神。细细想来,一切艺术皆源自生活,锅庄的动作也有农事劳作的痕迹。再比如中国的京剧,舶来的芭蕾,最初也是发源于民间,后来逐渐演变,才沾染“贵族气质”的。京剧号称“国粹”,既精致又大众化,曾经上至帝王将相,下至贩夫走卒,一概为之倾倒。民国时期,梅兰芳是货真价实的国际巨星,曾赴各国巡演,外国人来北京,“梅府”也是必游之地。与其说是梅大师的魅力,不如说是京剧的魅力。可到今天,京剧爱好者,早已不是全民性的广泛了。相声一度被小品排挤得几无立锥之地,还好近年来浴火重生,回归大众视野。京剧,却眼睁睁地没落了。大概忙碌的生活让人们向往一种快餐式娱乐,可以在短时间内调整好情绪,再去工作中冲锋陷阵。咿咿呀呀的京剧,大部分人听不懂,也没有兴趣去深入了解,只有时间充裕的小众才欣赏得起。那么流行音乐占据主流,就绝非偶然。

KTV,忆乡情

作为一个文艺旁观者,我自封为“高度近视的腐女”,对于流行音乐尚有兴趣,对酒吧及KTV这类休闲娱乐场所始终保持着冷淡的距离,只有科室活动或者偶尔朋友聚会才去玩玩。而且,偏执地定义那里是声色场合,甚至,一想到酒吧,脑海中还会冒出一个医嘱:纳洛酮,2毫克,临时静脉注射(毒品过量时的抢救用药)。

可是近期一次KTV聚会,让我扭转了对“声色场合”的态度,而且前所未有地一直玩到High。心怀感激之情,就不能不提起那位热情组织聚会的老弟,土族人,有产业------养殖及屠宰业。外表却不似镇关西,反而帅气潇洒,许巍的歌也唱得很好听。他的经历也算小有传奇色彩,曾做过当地接待办主任,主要工作就是踩高跷扭秧歌,因扮相俊美,唐僧一角非他莫属。KTV所在的的瑞士风情街,充满异域情调,店铺都装修得精致气派。包厢里灯光闪烁,歌者深情款款,听者安安静静。后来,不知谁先唱了“俺们那嘎都是东北银”,坐着听的不觉站了起来,发出阵阵欢笑声;然后唱“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呀”,气氛开始点燃,接下来是“齐整整的篱笆院,一间小草房”,就有点儿抢麦克的趋势了,舞步早就变成了秧歌步;当唱到“哥哥面前一条弯弯的河”,局面已无法控制,扭成一片,唐僧老弟试图讲解东北大秧歌和陕西秧歌的不同,话没说一半就被拽进舞池,手脚都不由自主了……期间,一向老成持重的骨科同事竟然开口唱歌了,脚步也移动了,吃惊之余,不由赞叹:到底是铁岭人,关键时刻还是能迸发文艺细菌的!一时间,乡情爆棚。西北朋友开腔唱二人转,我们不知不觉扭秧歌,真是奇特的感受。没有预谋,一切既意外又自然而然,那种不期而遇的兴奋,就叫“他乡遇故知”吧!最后汗流浃背散场,仍意犹未尽。忽然又生出惊讶:我怎么会扭秧歌?恍惚忆起小学时一度停做广播体操,改为扭秧歌,20年过去了,肢体记忆还这么顽强!

东北的黑土地,红高粱,大白杨,就在那个唱歌的夜晚一股脑儿涌现出来,让人感到从未有过的亲切。家乡的长辈们提起二人转,眼神立刻就泛起光彩,“宁舍一顿饭,不舍二人转”,想当年这门东北土生土长的歌舞艺术,给穷困的人们带来多少慰藉,给黯淡的年月带来多少欢乐啊。乡情,早已融进骨子里,随血液一起流淌,平时察觉不到,不经意间释放出来,原来竟是“极销魂极霸道”的。民间艺术具有天然的活力和生命力,它的价值,不在于能否登上大雅之堂,而在于能否给劳作后的人们,带来放松和开怀一笑。至于将来能否继续被民众喜爱,也在于民间艺术家们有没有与时俱进地创新。希望再也不会听到这类笑话:某演员一口东北腔却声称“我来自台北”……真心希望祖国各地方剧种充满自信,努力从群众中汲取营养和智慧,永葆青春。

青海的“花儿”是早些年广泛传唱的情歌,虽然曲调婉转悠扬,但歌词是方言,外地人听不懂的。经当地人简略翻译后,我们明白了,内容基本是“思无邪”。

后来又有几次愉快的,甚至让人眩晕的聚会。餐桌上喝着喝着,就有人唱起来了。这里规矩是“歌声不断酒不停”,如果不能放开嗓子唱,就敞开喉咙喝吧。真真是“这边唱来那边喝~那边喝。歌声好比黑河水耶,不怕滩险弯又多~哎弯又多”……

回族女人,俏丽又不失豪放

如果说藏族女人是那种淳朴大气的美,浑身散发着高原炽热的阳光味道,那么回族女人就具有小家碧玉的俏丽之姿,常年裹在头上的黑巾更是凭添了一股神秘的异域气息。

沈院长曾带我们品尝地道的回族菜。食材虽是简单的辣子、洋芋(土豆)和粉条,巧手的回族厨师却能烹出别样美妙滋味。吃过可口饭菜,我也偏要见一见做菜的人。开放式厨房里,可见几个忙碌的倩影。沈院长介绍说,回族人学厨艺不去培训学校,一般都是母亲传给女儿,所以家庭经营的小饭店厨师都是女性。难怪味道不同,原来只因是“家常”啊!          

一次由回族高年姿美女马主任张罗的聚会,则让我见识了西北女人的豪放。和内地一样,当时KTV包房里摆放几排啤酒。一位美女,坐在我身旁,云淡风轻地从大号坤包中取出十斤装散白。当时我的额头就沁出了细密的汗珠,忙不迭地去点歌。我内心悲壮,准备当麦霸。然而,机智的护士长早就看穿了这一切,站在不远处,看着我意味深长地浅笑……

后来我是怎样喝不停的,已经无从追忆。醉眼朦胧中,两个花骨朵一般的小护士又追我到墙角:您是我们尊贵的客人……然后我怀里被塞了一瓶冰冷的啤酒。此后周围嘈杂的声音都听不见了,一直在考虑:该把酒瓶抱在哪侧臂弯?曾经,护士给发烧的病人用酒精擦身降温,特意强调避开前胸。我问原因,答曰:低温容易诱发恶性心律失常,甚至心脏停跳。我接着思考:我的心脏在哪侧?哦,左侧(极少数人心脏长在右侧,医学上称为“镜像人”)。然后就把酒瓶抱在右侧臂弯,沉沉睡去。

所以,酒后上岗是坚决要杜绝的。即使你自认为理智尚存,思维也会变缓,或者,思考从开始就跑偏了。因为本来可以把酒瓶放到桌上的呀!

如烟往事,青春无悔

这里的院长和医护人员很多都有基层卫生院的工作经历。大约几年前还都是骑马、骑摩托甚至溜索去牧区出诊,有时赶上天黑或者雨雪天气,也会宿在牧民的帐篷里。曾经造访野牛沟乡卫生院,这里的医生是80后及90后的年轻人,大学毕业后参加考试再分配到这里。医生基本24小时住在医院,内外妇儿都通些,有时候人手紧张,比如当班护士去深山里接生了,那么看病、取药、输液,全程都是医生一个人完成。大城市的医生们会笑,这是违反操作规程的。可是,基层的很多事情,不特事特办,往往就没法办。

一位护士在野牛沟乡卫生院工作了15年。回到娘家,她兴奋地拉着我去后院看她曾经的宿舍,不足10平米的小屋,一爿土炕,现虽已废弃不用,可是青春岁月历历在目。

卫生院之行勾起了冯院长的“如烟往事”。他当年下牧区经常被狗咬,至今身上留有数处伤疤。草原上老鼠很多,随处可见脚踝粗细的鼠洞。曾经因为接触一例鼠疫死亡的患者,他被隔离一个多月,每天的饮食都是被全副武装的人用铁锹送到帐篷里。做医生的酸甜苦辣,天知,地知,自己知。还好,这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也赠送了他一份厚礼:他化验出体内有鼠疫抗体但不一定是这次接触尸体产生的。一般来说,有抗体的保护,就再也不怕被鼠疫传染了。

末了,再给大家上几张美图收尾

 

 

后记

个人的阅历和人生经验总是有限的。生命的丰富,在于读万卷书、行万里路、广交朋友。短暂的支边岁月,会是我人生永难忘却的璀璨经历,感谢雪域高原的同行们慷慨仗义,提供物质和精神的双重馈赠;感谢家乡亲人和同事的默默付出,让我无后顾之忧;也感谢相识或不相识的朋友们的耐心阅读,热情回应,给了我不断书写的动力。此后山高路远,各有前程,亲爱的朋友们,珍重!扎西德勒!!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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