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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不及(二)

初三的元旦联欢会是我们最隆重的活动。早早地我们打扫好教室,买些彩纸,手巧的女同学从家中带来剪刀,剪成各式各样的窗花和拉花,男同学布置教室,吹着气球,初三(3)班教室张灯结彩,非常漂亮。联欢会少不了食物,班费少,我们去市场买的生的瓜子、花生和糖块。我们在家里炒好瓜子、花生,拿着自家的塑料果盘盛好。老师看到我们的准备也十分高兴,并自掏腰包拿出10元钱让我出去买点苹果、橘子。10元钱我买了四个黄元帅苹果及许多橘子,分几个果盘装好,放在主席台前,好丰盛!同学们有的唱歌,有的耍宝,大家也好开心。一会儿,老师带我出去,给其他班级问好,并请领导、老师来我们班级联欢。当老师我们一大群返回初三(3)班时,主席台上的水果盘中的苹果不见了,只有几个零散的橘子。老师惊呆了,不顾那么多外人在场,大声吼道:“水果谁拿走的,不是说好等领导走后大家在吃嘛!”我记得的是:没有人承认;老师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下来,老师大颗大颗的泪水刺痛了我的心,钻心的疼痛。

转眼间春暖花开,迎“五*四”学校举办“爱我中华”的主题演讲,汪老师力荐我参加。初赛我顺利过关。汪老师问我感想如何,我说其他同学的文章都慷慨激昂,而我的文章没有一点激情。汪老师说:“文风朴实,做人也要朴实,你上台演讲就是要清晰地陈述你的故事,小小的故事折射出温暖的道理。切忌浮华。”尽管那时即将中考,学习繁重,所有的初三年级的选手都退赛了,而在汪老师的支持下,我坚持下来,并保持着我朴实真诚的故事原貌,保持着我真实流畅的语言风格。决赛开始了,我最后一个上场,前面是波涛汹涌,而我如小珠轻落玉盘。博得了最热烈的掌声和台上台下共鸣的泪水。演讲后我们师生后台相拥,汪老师给了我前进的动力,更教给我如何写文章,何为演讲真正的技巧,更教我如何做人。多年来,喜欢文学的我不改初衷,爱舞文弄墨,爱登台献艺,给我舞台让我酣唱就行,这是汪老师对舞台最好的诠释。

中考发榜了,我如愿以偿考入了重点高中。转眼3年过去了,我考上了大学。大学发榜后,我去看望汪老师。那时汪老师刚搬的新家,家具很简陋。我们师生聊了很多,末了,老师送我。在楼下,汪老师说:“你召集一下同学聚一下吧。”我邀请老师参加,老师说:“我去了,你们也拘谨,另外,带你们班,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,结果,联欢会偷走苹果,我伤心了。”我们握手告别,她的手握我的手的一瞬间,我感觉到她给我塞了东西,她的手一直握着我的手说:“一点钱,上大学用,好好学习,多锻炼身体!”

上周我们初三(3)班同学聚会,这是我们初中毕业后第二次聚会。第一次聚会时我考上大学时,应老师嘱托,我组织全班42名同学游览二一九公园,还留下了珍贵的照片。第2次聚会时我们已经毕业28年了,席间我们仅聚齐10多个同学,同学们25年后,没有了青涩,人到中年,我们没有多年未见的隔阂,每个同学畅所欲言。轮到小范(男生)说话了,小范说“记得初三那年联欢会,汪老师和刘星你出去团拜,我趁机将苹果和橘子用军大衣卷走……”我的眼前立刻浮现那年汪老师大颗大颗的泪水。我说我们哪天去看看汪老师吧!餐桌顿时安静下来,小范说:“汪老师走了,你不知道吗?”汪老师的一幕幕在我的眼前闪现。已经来不及了!我对小范说:“当初为什么要偷苹果呢?”如今仪表堂堂事业有成的小范说:“肯定不是为了吃,就是淘气耍宝。”一个年少不谙世事的玩笑,导致了不可能触及的痛。

从同学那里获知了汪老师家的电话,在某个中午,我拨通了电话。汪老师的先生接起了电话:“我说我是汪老师的学生,很冒昧给您打电话。知道汪老师已经不在了,但是我有遗憾……总是想等我有了一定的成绩在和亲爱的老师联系,可是这一等,就是近30年。初三时我13岁,现在我43岁了。已经来不及了。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……”

王老师的离去及我未能言出的感谢令我深刻地领悟到:人生苦短,言谢要趁早,否则恐怕来不及。——来不及,深深地触痛了我,傍晚,我急匆匆去拜访一个人。多年来这个人一直在不留痕迹地帮助我,帮助我闯过一道又一道难关。我总想等我有些成绩了再言谢,所以,多年来我不曾当面说出我的心里话。而今天我知道不管我有没有成绩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不要再次让“来不及”成为遗憾。在走廊的一头我们偶遇,我说:“非常感谢您的帮助,帮我度过最艰难的时刻……”泪水在我的眼中,这一次,我来得及。

 

内科党支部:刘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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