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刚傍晚,天已经漆黑漆黑了。我穿好棉服,关好办公室的门,走出病房楼门,“哇!太好了,下雪啦。”
雪很小,在路灯的桔色灯光下,慢慢落下。今晚是周末,心情极佳,尤其是望着路灯橙色光束里随风飘落的雪花,心情纯净。站在路灯下,伸出手,雪花落在手心里,瞬间融化了,我仍然伸着手,去迎接那些潸然而来的冬天使者。
好久,回过神来,开始徒步回家。家离医院步行大约40到50分钟的距离,往往在下班时,有些疲惫,想坐出租车回家。天气不好时,出租车都是载满客人的,我也总是在天气不好时,放弃打出租车的想法,风雨兼程。
此刻,中华路上车灯辉煌,塞了满满一马路的车,我就在车灯辉煌的旁边人行道上慢慢地走着。空气清新,怡逢周末,不必赶路,绵绵的雪落在我的脸上,冰冰凉凉的,喜欢这个飘雪的傍晚。
穿过马路,就是人民公园了。公园里人很少,在我的前面是一对老人。两位老人家显然不是赶路,因为他们绕着圈道慢慢地走,我想可能是晚餐后这对老人家在散步吧。他们的棉衣已经过时了,腰背微驼,老夫妇个子不高,妇人将手插进老翁的臂弯里,我走在他们的背后,看不见他们的容貌。这个年纪不会有明亮照人的容颜,但是他们在雪中相挽同行让我感动。等我老了,我多希望几十年
轻轻拭去泪水,我继续前行。这是个非常大的十字路口,我等在路边。一辆辆汽车在我面前疾驰而过,溅起黑黑的雪水,我们一行等着过马路的人纷纷往后退去。有人开始抱怨司机的无德,我在想,以
再过了马路,就走到了新玛特商场门前。商场门前人很多,也有许多小商小贩。想想今天是周末,我的包里空空,该给女儿甜甜买点东西,让她高兴高兴。在几个摊亭前徘徊,我选择了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前。我没有明确的目的买什么东西,只是觉得每个摊亭前都聚了好多人,只有一个摊亭前空无一人。我就问摊主:“糖葫芦怎么卖呀?”摊主是一个戴着绒线帽瘦弱的年轻小伙子,抱着双手冻得左右摇晃,见到有人来买东西,便热情地向我介绍了起来。这是个1.5米长的玻璃摊亭,玻璃擦得亮亮的,柜子里的盘子干净整洁,糖葫芦有山楂的、桔子的、枣的、山药的,还有的我都不知道叫什么食材的。女儿不太爱吃糖葫芦,但是我选择了这个摊亭自有我的主意。我选了一只山药的,小伙子说:“一个两元,两个四元,三个五元。”我正好拿了一张五块钱,我说就买两个好了,也不用找我钱了。小伙子显然很高兴,但也倔强地帮我选了三个,细心地装在纸袋里。我正要接过纸袋,小伙子说:“大姐,等等!”然后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,将装糖葫芦的纸袋放进塑料袋里,递给了我。这是冷冷下雪的傍晚,我的心却在此刻无比的温暖。接过塑料袋,我对小伙子说:“谢谢!,周末快乐!”
市府转盘车水马龙,我在路边等待过马路。一对年轻人在我的右手边打出租车。出租车一辆接着一辆地从他们身边驶过,偶尔有停下的,摇下车窗,询问几句,便疾驶而去。女孩子显然有些失望,男孩子将女孩子手中的包拿过来,然后两人手拉手穿过车流,有说有笑地走了。我想这对年轻人肯定是决定步行去目的地了,而男孩将女孩手中的包拿过来的细节很熟悉。前晚,先生和我去爷爷家吃晚饭,席间因为喝了酒,就不能开车回家了,在路口我们等出租车,好长时间,都没有拉我们的车子。先生将我手中的包拿了过去,然后拉起我的手说:“我们走回去吧!”那晚,先生和我手拉着手,讲着旧事,从爷爷家竟一直走回了家。路途很远我们夫妇却没有觉得累,手拉着手亲密无间,而
我很快来到了二中门前。雪依然慢慢地下着。想着心事,脚下却一滑,原来薄薄地雪下面是一张广告纸,我踩到纸上,纸非常滑。我仔细一看,地上散落着五颜六色的广告纸。更为夸张的是在校门口竟堆着一堆广告纸及各色广告纸袋。原来昨天是家长会,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废物。今天下雪,雪盖在纸上面,这对行人来说是危险的。我在想人人都盼望自己的子女成龙成凤,可是这样的道德水准下纵有优异的成绩又能怎样呢?
远远地,我望见自己家窗户的灯光。雪中那灯光无比温暖。我加快了脚步,想像着女儿甜甜见到糖葫芦乐呵呵的样子,有点激动。一年又一年,如今的我,人到中年,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。在我孩提时家境不富裕,可我依然清晰地记得:30多年前的一个飘雪的傍晚,母亲下班回来,给我们兄妹三个人一人买一只糖葫芦的情景。好像那时父亲还责怪了母亲。母亲说:“这点钱花就花了。等他们长大了,想吃都吃不动了。”我已经20多年不吃糖葫芦了,因为牙早已不行了。
想到这,泪水潸然而下,同样的飘雪的傍晚,同样的三支山药糖葫芦。
内科党支部:刘星